“嘘——都别出声,我好像听到走廊有动静。”
飞船“深空探索者号”的引擎低沉地嗡鸣着,但这规律的背景音里,似乎混杂了一丝不和谐的摩擦声,灯光忽明忽暗,将我们十个人紧张的脸庞映照得阴晴不定,我们刚结束漫长的休眠,就被刺耳的警报唤醒,系统显示:船员中混入了伪装者,它们非我族类,目的不明,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,它们会不惜一切代价,让我们永远沉默在这片孤寂的星域。
这不是游戏,这是生死存亡,我们十个“船员”,被困在这座庞大的钢铁迷宫里。
老张,我们的临时船长,一个经验丰富但眉头紧锁的老工程师,用力拍了拍控制台:“都到齐了?报数,说说刚才警报响的时候,你们在哪。”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人。
我,李默,飞船的导航员,心脏怦怦直跳,我刚才正在导航室校准星图,警报响起时,我看到一个影子飞快地从能源舱的方向窜过。“我在导航室,看到有人往能源舱跑了。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。
“放屁!”负责动力的王胖子立刻嚷了起来,他满头大汗,“我当时就在能源舱检查反应堆!除了我连个鬼影都没有!李默,你撒谎!”他瞪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恐惧。
气氛瞬间凝固,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,就会疯狂滋生。
“都冷静!”医疗官赵医生站了出来,她总是试图用理性安抚大家,“互相指责没用,当务之急是完成系统分配的任务,修复飞船的关键设施,保持电力供应,我们才能有足够的资源和时间找出内鬼。”
任务列表分发下来,大家怀着戒心,三三两两地散开,我和技术员小刘被分配去维修位于下层甲板的氧气过滤系统,走廊幽深,只有我们俩的脚步声回荡。

“默哥,”小刘压低声音,他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年轻人,脸上还带着稚气,“你……你觉得会是谁?”
我摇摇头,握紧了手中的多功能工具,这东西既是维修器械,也是我们唯一的防身武器。“不知道,谁都可能,也许是老张,他想掌控飞船?也许是王胖子,他在能源舱有太多独处的时间……”
正说着,头顶的灯猛地闪烁了几下,彻底熄灭了!应急红灯瞬间亮起,将一切染上血色。
“怎么回事?!”小刘惊恐地叫道。
“电力被切断了……或者是有人故意关掉了这层的灯。”我拉着他,紧贴墙壁,黑暗中,听觉变得异常敏锐,我听到了,除了我们粗重的呼吸,还有另一种声音——一种细微、粘稠、仿佛某种多足生物快速爬过金属表面的声音,正从走廊尽头逼近。
“跑!”我低吼一声,和小刘朝着有光亮的通道口狂奔,那诡异的爬行声紧追不舍!就在我们即将冲出黑暗的刹那,我猛地回头,在血红色的应急灯光下,瞥见一个难以名状的影子一闪而过,它的一部分肢体似乎还保持着人形,但另一部分却扭曲成了完全不属于人类的形态。
我们气喘吁吁地冲进医疗室,赵医生正在那里,灯光恢复正常,仿佛刚才的惊魂只是一场幻觉,但我和小刘苍白的脸色说明了一切。

“我们遇到了!绝对是它!”小刘语无伦次。
就在这时,飞船广播再次响起,伴随着冰冷的电子音:“船员‘王胖子’,生命体征消失,位置:引擎室。”
所有人都惊呆了,迅速赶往引擎室,王胖子倒在主引擎旁,死状极惨,仿佛被巨大的力量撕裂,现场没有搏斗痕迹,他像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瞬间解决的。
“他刚才还指控李默……”有人小声嘀咕。
老张检查了尸体,面色凝重:“一击致命,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。”他的目光再次扫视我们,“刚才谁靠近过引擎室?”
大家面面相觑,都声称自己在别处任务,怀疑的链条变得更加混乱,王胖子的死,非但没有让真相明朗,反而让恐惧更深地攫住了每个人,伪装者不仅存在,而且拥有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,它可能就在我们中间,此刻正装作一副惊恐无辜的样子,看着我们互相猜忌,自乱阵脚。
会议不欢而散,信任已荡然无存,我独自一人前往通讯塔,试图修复远程信号发射器,这是我们能向外界求救的唯一希望,就在我专注地接线时,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。

是赵医生,她手里拿着医疗扫描仪,但眼神却异常冰冷。
“李默,”她缓缓开口,“我刚才重新分析了王胖子尸体上的残留物,发现了一种独特的生物酶……这种酶,只存在于长期进行神经连接、操作高精度导航仪器的船员体表。”
我的动作僵住了,导航员,整个飞船只有我一个人。
“你是在怀疑我?”我转过身,面对着她。
“我只是在陈述事实。”她举起了扫描仪,那东西此刻看起来像一把武器,“解释一下,为什么你身上有强烈的信号?你刚才不是在维修,而是在试图向外发送某种信息,对吗?是呼叫你的同伴,还是……向你的母星报告?”
我看着她眼中坚定的怀疑,突然明白了,伪装者的阴谋远比杀人更可怕,它不仅在猎杀我们,更是在巧妙地利用我们之间的恐惧和不信任,引导我们自相残杀,它可能根本不止一个,或者,它拥有模仿和嫁祸的能力。
灯光又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起来,映照着赵医生决绝的脸和我百口莫辩的惊愕,远处,似乎又传来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爬行声,真正的危险,或许并非来自眼前指控我的人,而是那个隐藏在更深的阴影里,正欣赏着它完美阴谋得逞的“它”。
谁才能识破这场阴谋?或许,当我们开始彼此举起武器时,伪装者就已经赢了。